活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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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剮
太守府。
溪城太守虞江白曾與溫雁在同一軍營共事，算是舊識。
闊別數年，兩人又一次見面，虞江白離京任溪城太守時，溫雁曾拜托他一件事情，此次路過溪城，剛好有機會當面謝他。
書房內，溫雁拱手謝道：“多謝虞兄，這麽多年勞煩一直為此事奔波。”
虞江白：“殿下客氣，當年要不是你出手救我，我現在屍骨都寒透了，不過舉手之勞的小事，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書房窗外腳步聲噠噠響，下一瞬祁煦匆匆走進書房，他先是向虞江白問好：“虞大人。”
虞江白頷首回禮。
祁煦：“殿下，公主的侍女有急事求見。”
溫雁：“讓她進來。”
芙蕖和謝宜走散後，正如謝宜所想的，芙蕖先是回到了住處，她心想公主許是一會兒就回來了，結果等了一個多時辰，謝宜還是沒有回來。
擔心出事，她只能先來找昱王。
芙蕖：“參見殿下，虞大人。”
溫雁：“出什麽事了？”
芙蕖：“殿下，公主久久不歸，奴婢想求您派人出去尋找。”
“久久不歸，什麽意思？”
芙蕖把事情簡明扼要地說給他們聽，“奴婢擔心公主不是迷路，而是出了別的事情。”
溫雁屈指低著自己的太陽穴，麻煩精……
溫雁：“祁煦，派人出去找。”
“壞了……”一旁的虞江白喃喃出聲，“我再多派些人去。”
溫雁不解地看向他，虞江白解釋：“半月前，府衙門前出現一名女子，嘴裏重覆有人害她，只是她的精神受到刺激，沒有提供其他線索，後來經過調查，發現半年多以來，溪城陸陸續續失蹤了十名女子，而且都是孤女。”
虞江白自責道：“怪我督察不力，半年裏竟沒發現溪城內有人失蹤。”
“此事一出，人牙子有了警惕，隱匿了行蹤，半個月了，溪城無人失蹤，但我也沒逮住那群人牙子。可公主是生面孔，相貌出眾，不排除會引起那些人的註意，進而對她下手。”
人牙子，溫雁的眸光冷下來。
“你。”溫雁指了指芙蕖，“仔細想想，你和公主出去之後，有沒有遇到舉止奇怪的人。”
芙蕖回憶道：“確實有一個人，我陪同公主在酒樓用膳時，那人自顧自地跑過來，說他家的糕點比酒樓好。”
“那人的點心鋪子就在和氣酒樓對面。”
溫雁吩咐道：“去把那人帶回來。”
城北，遠離鬧區的一處別院中，這別院是方泊租來的，他一般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，每次落腳的住處都是租的。
朱連天算是方泊手底下的，他負責物色人，將人拐來之後，方泊負責將這些姑娘賣到別的地方。
方泊年紀比朱連天大，看著四十多歲的模樣，他摟著朱連天的肩膀，“朱老弟，什麽樣子的絕色美人，還得你親自給我送過來。”
朱連天：“方老板，你可瞧好了，你絕對會滿意的。”
朱連天讓小廝打開麻布口袋，方泊蹲下身，用手擡起袋中人的下巴。
美人未醒，闔著眼睛，指下所觸皮膚細膩平滑。
方泊閱人無數，也見過不少美人，長成這樣的，還真沒見過。
實是美得攝人心魄。
方泊問：“她不是溪城人吧？你從哪弄到手的？”
朱連天：“確實不是溪城人，不過外來人有外來人的好處，不是嗎？”
方泊笑著起身，“放心，我不會虧待你，這次我會給你四倍的價錢。”
方泊身邊的小廝給朱連天遞上鼓鼓的錢袋子。
朱連天顛了顛手裏的錢袋，滿意道：“多謝方老板，我不宜在此地久留，就先回去了。”
“慢走。”
送走朱連天，方泊吩咐兩個侍女：“你們兩個，把她弄進屋子裏去。”
“是。”
朱連天喜滋滋地揣著錢袋子回到自己的點心鋪子裏，剛想坐下仔細點點銀錢多少，就被來勢洶洶的官兵抓到了太守府。
朱連天慌得厲害，哆哆嗦嗦地跟著官兵。
事情難道敗露了？
朱連天慌忙回想，是自己那步沒留心，留下了痕跡？可從那姑娘的家人發現她失蹤，到去報官，再到官府搜尋查找，也不可能這麽快查到他頭上。
“草民朱連天，參見兩位大人。”朱連天俯首跪在地上。
虞江白說道：“把頭擡起來。”
朱連天擡起頭，咽了咽口水，顫巍巍地看向他們。
虞江白對芙蕖說道：“你認認，是不是這個人？”
芙蕖點頭：“就是他。”
虞江白得到肯定的答覆，隨後問朱連天：“朱老板，對這位姑娘還有印象嗎？”
朱連天看了一眼芙蕖，低下頭，“草民，草民不過是想拉拉客，沒惡意的。”
“朱老板不是溪城人士，是半年前才搬來溪城的，開了一家點心鋪子。”虞江白緩緩說道：“看來，這點心鋪子很賺錢啊……”
虞江白把錢袋扔到他身前，那是官兵到鋪子時，朱連天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錢袋子。
虞江白說道：“朱老板不妨同我嘮嘮，你是做了什麽，得到了這麽一大筆錢？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朱連天。”虞江白咬牙質問道，“溪城失蹤的女子是不是你拐賣的？”
朱連天結巴道：“不，不……我沒有……”
虞江白：“你可知你今日在酒樓見到的那名女子是何人？”
“皇家公主。”
朱連天一臉呆滯，那個姑娘是公主？怎麽會，公主怎麽會到這來。
若是公主，那他豈不是……
朱連天手肘撐地，不住地磕頭，“大人饒命，大人饒命。”
溫雁坐在椅子上，始終沒有開口插手，直至現在他才從椅子上慢悠悠地站起來。
他走到朱連天身前，踢開錢袋子，擡腳踩在了朱連天的手背上，黑靴用力碾磨，朱連天吃痛，奮力想將手抽回來。
溫雁扯住他的頭發，把他的頭拉起來，滿臉陰鷙，嗓音如冰：“她在哪裏？”
“在……在城北，方……方家別院。”朱連天求饒道，“大人饒命，我是真不知道她……她是公主，不然我絕不敢動她啊。”
“啊！”朱連天痛喊，溫雁手上越發用力，仿佛要生生將他的頭皮扯下。
溫雁冷笑道：“你以為你今日擄走的不是公主，你就無罪了嗎？”
溫雁松開手，撤回腳，拿出帕子擦著手，“虞兄，煩請你派人去圍了那個別院。”
“殿下放心。”虞江白說道。
“至於你。”溫雁的語氣森冷異常，“祁煦，拖下去，活剮了他。”
祁煦：“是。”
“哦，還有……”溫雁回頭，對上朱連天驚恐發顫的臉，“剮歸剮，讓他在死前把那幾名女子的下落，給我吐出來。”
“是。”
城北別院，方泊獨自一人走進房間，心情不錯，還一路哼著不著調的小曲，他走至床邊，微瞇著眼睛，盯著謝宜的臉，擡手放下床邊的紗幔，紗幔落下，光線有些暗了。
方泊坐在床邊，斜著身子，朝她靠近，脖頸倏然一陣冰涼刺疼，方泊猛地睜大眼睛，低頭看著抵在自己脖頸上的白色碎瓷片。
謝宜睜開眼，慢慢起身，用瓷片抵著方泊往後退去。
謝宜眼神清明，哪像被下藥的樣子，方泊難以置信道：“你……沒有中迷藥？”
謝宜動了動自己的脖子，骨骼微微作響，“吃一塹，長一智。我盡可能不在同一件事情上吃虧。”
自從上次在公主府，著了迷藥的道，謝宜就制了些解迷藥的提神藥丸，隨身帶著，果然還是有些用處的。
方泊聽不明白她話中之意，勸道：“姑娘，咱們別動手，你現在在我的地盤上，只要我喊一聲……”
方泊驀地止住話，因為瓷片又往裏抵進幾分，血沾紅了白瓷片。
謝宜：“你大可以喊一聲，不過在你喊的瞬間，這瓷片就會割破你的喉嚨。”
方泊沒想到這次踢到了硬鐵板，碰上個狠角色，連忙說道：“我不喊人，我不喊人，你不就是想離開嗎，我放你走，放你走。”
謝宜：“我自然會離開，但我如果僅僅只是想要離開，那為何還要順著你們，被擄到這來呢？”
方泊：“你想要做什麽？”
“做什麽？”謝宜右手擒住他的後脖頸，左手的瓷片也未松開，她提著他，從床上起來，“自然是……送你見官啊。”
兩人剛剛站定，房門就被人打開了，小廝闖進來，慌慌張張，“老板不好了，院子被官兵圍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小廝見方泊被劫持，剛想上前，就被謝宜厲聲打斷，“往退後！不想他血濺當場，就給我往後退去。”
小廝只得聽從她的話，一步一步往後退，方泊也不敢有動作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順著脖子流到胸前，一片溫熱，方泊顫問道：“你……是官府的人？”
“你不用管我是什麽人，你只需要知道……”謝宜一字一句道：“你已經活到頭了，方老板。”
官兵圍了別院，方泊的手下本就慌張不已，又瞧見自家老板被人挾持著從屋裏出來，一瞬間氣都喘不通了。
完了，全完了……
別院門外，虞江白和溫雁並肩站著，虞江白說：“院子已經圍住了，可現在要是直接帶人闖進去，我擔心公主的安全。”
溫雁：“先把門破開，面對面地和他們談。”
收到破門命令的官兵還沒來得及動作，院門就從裏打開了，謝宜挾著方泊跨過門檻，一步一步走下臺階。
虞江白詫異道：“公主？”
別說虞江白了，連溫雁都有些愕然。
溫雁讓人上前，從謝宜手裏接過方泊，然後結結實實地綁起來。
謝宜松了手，將手裏沾血的瓷片扔到地上。
虞江白匆忙上前，問她“公主，您沒受傷吧？”
謝宜：“我沒事。”
“虞大人。”謝宜看向溫雁，“殿下，抱歉啊，給你們添麻煩了。”
虞江白：“公主哪裏的話，是臣辦事不力，才陷公主於險境，是臣的過失。”
謝宜：“虞大人嚴重，這些人牙子，虞大人得好好審審。”
虞江白：“是，請公主放心。”
虞江白帶人去細細搜查別院各處，將有關的人全部帶回了府衙。
謝宜放松下來，她原本沒想著官兵能來，她久不回府，芙蕖是會去搬救兵，但她也沒指望他們能快速找到這裏來。
意外之喜，正好能把這些人牙子一起抓了。
嗯……
謝宜瞅著溫雁臉色不太對，可再怎麽說也是麻煩到人家了，她湊上去，“給殿下添麻煩了。”
“不麻煩……”溫雁冷淡道，“況且本王不來，公主好像也能應對自如。”
他低下頭，挨近謝宜耳邊，“公主，好身手啊。”
謝宜神態自若，微微側頭，兩人的距離近得不太合理，所以她往後退了兩步，想拉開距離。
“嘶……”一瞬間，她秀眉一擰，看向腳下。
在別院中時，她的鞋子被侍女脫了，下床時又沒來得及穿鞋，所以她只穿著白襪，有裙擺遮著，也沒人看得出來。
可剛剛後退，沒瞧清地上，踩到了尖銳的石子上。
她單腳站立，擡起另一只腳，白襪有些黑乎乎的，但沒有見紅，沒出血就好。
謝宜放下腳，發現溫雁一直盯著她。
“咳……”倒弄得謝宜有些不好意思，她理了理裙子遮住腳。
溫雁無奈地輕嘆一口氣，對離他最近的士兵說道：“去給公主找雙鞋來。”
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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溪城太守虞江白曾與溫雁在同一軍營共事，算是舊識。
闊別數年，兩人又一次見面，虞江白離京任溪城太守時，溫雁曾拜托他一件事情，此次路過溪城，剛好有機會當面謝他。
書房內，溫雁拱手謝道：“多謝虞兄，這麽多年勞煩一直為此事奔波。”
虞江白：“殿下客氣，當年要不是你出手救我，我現在屍骨都寒透了，不過舉手之勞的小事，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書房窗外腳步聲噠噠響，下一瞬祁煦匆匆走進書房，他先是向虞江白問好：“虞大人。”
虞江白頷首回禮。
祁煦：“殿下，公主的侍女有急事求見。”
溫雁：“讓她進來。”
芙蕖和謝宜走散後，正如謝宜所想的，芙蕖先是回到了住處，她心想公主許是一會兒就回來了，結果等了一個多時辰，謝宜還是沒有回來。
擔心出事，她只能先來找昱王。
芙蕖：“參見殿下，虞大人。”
溫雁：“出什麽事了？”
芙蕖：“殿下，公主久久不歸，奴婢想求您派人出去尋找。”
“久久不歸，什麽意思？”
芙蕖把事情簡明扼要地說給他們聽，“奴婢擔心公主不是迷路，而是出了別的事情。”
溫雁屈指低著自己的太陽穴，麻煩精……
溫雁：“祁煦，派人出去找。”
“壞了……”一旁的虞江白喃喃出聲，“我再多派些人去。”
溫雁不解地看向他，虞江白解釋：“半月前，府衙門前出現一名女子，嘴裏重覆有人害她，只是她的精神受到刺激，沒有提供其他線索，後來經過調查，發現半年多以來，溪城陸陸續續失蹤了十名女子，而且都是孤女。”
虞江白自責道：“怪我督察不力，半年裏竟沒發現溪城內有人失蹤。”
“此事一出，人牙子有了警惕，隱匿了行蹤，半個月了，溪城無人失蹤，但我也沒逮住那群人牙子。可公主是生面孔，相貌出眾，不排除會引起那些人的註意，進而對她下手。”
人牙子，溫雁的眸光冷下來。
“你。”溫雁指了指芙蕖，“仔細想想，你和公主出去之後，有沒有遇到舉止奇怪的人。”
芙蕖回憶道：“確實有一個人，我陪同公主在酒樓用膳時，那人自顧自地跑過來，說他家的糕點比酒樓好。”
“那人的點心鋪子就在和氣酒樓對面。”
溫雁吩咐道：“去把那人帶回來。”
城北，遠離鬧區的一處別院中，這別院是方泊租來的，他一般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，每次落腳的住處都是租的。
朱連天算是方泊手底下的，他負責物色人，將人拐來之後，方泊負責將這些姑娘賣到別的地方。
方泊年紀比朱連天大，看著四十多歲的模樣，他摟著朱連天的肩膀，“朱老弟，什麽樣子的絕色美人，還得你親自給我送過來。”
朱連天：“方老板，你可瞧好了，你絕對會滿意的。”
朱連天讓小廝打開麻布口袋，方泊蹲下身，用手擡起袋中人的下巴。
美人未醒，闔著眼睛，指下所觸皮膚細膩平滑。
方泊閱人無數，也見過不少美人，長成這樣的，還真沒見過。
實是美得攝人心魄。
方泊問：“她不是溪城人吧？你從哪弄到手的？”
朱連天：“確實不是溪城人，不過外來人有外來人的好處，不是嗎？”
方泊笑著起身，“放心，我不會虧待你，這次我會給你四倍的價錢。”
方泊身邊的小廝給朱連天遞上鼓鼓的錢袋子。
朱連天顛了顛手裏的錢袋，滿意道：“多謝方老板，我不宜在此地久留，就先回去了。”
“慢走。”
送走朱連天，方泊吩咐兩個侍女：“你們兩個，把她弄進屋子裏去。”
“是。”
朱連天喜滋滋地揣著錢袋子回到自己的點心鋪子裏，剛想坐下仔細點點銀錢多少，就被來勢洶洶的官兵抓到了太守府。
朱連天慌得厲害，哆哆嗦嗦地跟著官兵。
事情難道敗露了？
朱連天慌忙回想，是自己那步沒留心，留下了痕跡？可從那姑娘的家人發現她失蹤，到去報官，再到官府搜尋查找，也不可能這麽快查到他頭上。
“草民朱連天，參見兩位大人。”朱連天俯首跪在地上。
虞江白說道：“把頭擡起來。”
朱連天擡起頭，咽了咽口水，顫巍巍地看向他們。
虞江白對芙蕖說道：“你認認，是不是這個人？”
芙蕖點頭：“就是他。”
虞江白得到肯定的答覆，隨後問朱連天：“朱老板，對這位姑娘還有印象嗎？”
朱連天看了一眼芙蕖，低下頭，“草民，草民不過是想拉拉客，沒惡意的。”
“朱老板不是溪城人士，是半年前才搬來溪城的，開了一家點心鋪子。”虞江白緩緩說道：“看來，這點心鋪子很賺錢啊……”
虞江白把錢袋扔到他身前，那是官兵到鋪子時，朱連天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錢袋子。
虞江白說道：“朱老板不妨同我嘮嘮，你是做了什麽，得到了這麽一大筆錢？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朱連天。”虞江白咬牙質問道，“溪城失蹤的女子是不是你拐賣的？”
朱連天結巴道：“不，不……我沒有……”
虞江白：“你可知你今日在酒樓見到的那名女子是何人？”
“皇家公主。”
朱連天一臉呆滯，那個姑娘是公主？怎麽會，公主怎麽會到這來。
若是公主，那他豈不是……
朱連天手肘撐地，不住地磕頭，“大人饒命，大人饒命。”
溫雁坐在椅子上，始終沒有開口插手，直至現在他才從椅子上慢悠悠地站起來。
他走到朱連天身前，踢開錢袋子，擡腳踩在了朱連天的手背上，黑靴用力碾磨，朱連天吃痛，奮力想將手抽回來。
溫雁扯住他的頭發，把他的頭拉起來，滿臉陰鷙，嗓音如冰：“她在哪裏？”
“在……在城北，方……方家別院。”朱連天求饒道，“大人饒命，我是真不知道她……她是公主，不然我絕不敢動她啊。”
“啊！”朱連天痛喊，溫雁手上越發用力，仿佛要生生將他的頭皮扯下。
溫雁冷笑道：“你以為你今日擄走的不是公主，你就無罪了嗎？”
溫雁松開手，撤回腳，拿出帕子擦著手，“虞兄，煩請你派人去圍了那個別院。”
“殿下放心。”虞江白說道。
“至於你。”溫雁的語氣森冷異常，“祁煦，拖下去，活剮了他。”
祁煦：“是。”
“哦，還有……”溫雁回頭，對上朱連天驚恐發顫的臉，“剮歸剮，讓他在死前把那幾名女子的下落，給我吐出來。”
“是。”
城北別院，方泊獨自一人走進房間，心情不錯，還一路哼著不著調的小曲，他走至床邊，微瞇著眼睛，盯著謝宜的臉，擡手放下床邊的紗幔，紗幔落下，光線有些暗了。
方泊坐在床邊，斜著身子，朝她靠近，脖頸倏然一陣冰涼刺疼，方泊猛地睜大眼睛，低頭看著抵在自己脖頸上的白色碎瓷片。
謝宜睜開眼，慢慢起身，用瓷片抵著方泊往後退去。
謝宜眼神清明，哪像被下藥的樣子，方泊難以置信道：“你……沒有中迷藥？”
謝宜動了動自己的脖子，骨骼微微作響，“吃一塹，長一智。我盡可能不在同一件事情上吃虧。”
自從上次在公主府，著了迷藥的道，謝宜就制了些解迷藥的提神藥丸，隨身帶著，果然還是有些用處的。
方泊聽不明白她話中之意，勸道：“姑娘，咱們別動手，你現在在我的地盤上，只要我喊一聲……”
方泊驀地止住話，因為瓷片又往裏抵進幾分，血沾紅了白瓷片。
謝宜：“你大可以喊一聲，不過在你喊的瞬間，這瓷片就會割破你的喉嚨。”
方泊沒想到這次踢到了硬鐵板，碰上個狠角色，連忙說道：“我不喊人，我不喊人，你不就是想離開嗎，我放你走，放你走。”
謝宜：“我自然會離開，但我如果僅僅只是想要離開，那為何還要順著你們，被擄到這來呢？”
方泊：“你想要做什麽？”
“做什麽？”謝宜右手擒住他的後脖頸，左手的瓷片也未松開，她提著他，從床上起來，“自然是……送你見官啊。”
兩人剛剛站定，房門就被人打開了，小廝闖進來，慌慌張張，“老板不好了，院子被官兵圍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小廝見方泊被劫持，剛想上前，就被謝宜厲聲打斷，“往退後！不想他血濺當場，就給我往後退去。”
小廝只得聽從她的話，一步一步往後退，方泊也不敢有動作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順著脖子流到胸前，一片溫熱，方泊顫問道：“你……是官府的人？”
“你不用管我是什麽人，你只需要知道……”謝宜一字一句道：“你已經活到頭了，方老板。”
官兵圍了別院，方泊的手下本就慌張不已，又瞧見自家老板被人挾持著從屋裏出來，一瞬間氣都喘不通了。
完了，全完了……
別院門外，虞江白和溫雁並肩站著，虞江白說：“院子已經圍住了，可現在要是直接帶人闖進去，我擔心公主的安全。”
溫雁：“先把門破開，面對面地和他們談。”
收到破門命令的官兵還沒來得及動作，院門就從裏打開了，謝宜挾著方泊跨過門檻，一步一步走下臺階。
虞江白詫異道：“公主？”
別說虞江白了，連溫雁都有些愕然。
溫雁讓人上前，從謝宜手裏接過方泊，然後結結實實地綁起來。
謝宜松了手，將手裏沾血的瓷片扔到地上。
虞江白匆忙上前，問她“公主，您沒受傷吧？”
謝宜：“我沒事。”
“虞大人。”謝宜看向溫雁，“殿下，抱歉啊，給你們添麻煩了。”
虞江白：“公主哪裏的話，是臣辦事不力，才陷公主於險境，是臣的過失。”
謝宜：“虞大人嚴重，這些人牙子，虞大人得好好審審。”
虞江白：“是，請公主放心。”
虞江白帶人去細細搜查別院各處，將有關的人全部帶回了府衙。
謝宜放松下來，她原本沒想著官兵能來，她久不回府，芙蕖是會去搬救兵，但她也沒指望他們能快速找到這裏來。
意外之喜，正好能把這些人牙子一起抓了。
嗯……
謝宜瞅著溫雁臉色不太對，可再怎麽說也是麻煩到人家了，她湊上去，“給殿下添麻煩了。”
“不麻煩……”溫雁冷淡道，“況且本王不來，公主好像也能應對自如。”
他低下頭，挨近謝宜耳邊，“公主，好身手啊。”
謝宜神態自若，微微側頭，兩人的距離近得不太合理，所以她往後退了兩步，想拉開距離。
“嘶……”一瞬間，她秀眉一擰，看向腳下。
在別院中時，她的鞋子被侍女脫了，下床時又沒來得及穿鞋，所以她只穿著白襪，有裙擺遮著，也沒人看得出來。
可剛剛後退，沒瞧清地上，踩到了尖銳的石子上。
她單腳站立，擡起另一只腳，白襪有些黑乎乎的，但沒有見紅，沒出血就好。
謝宜放下腳，發現溫雁一直盯著她。
“咳……”倒弄得謝宜有些不好意思，她理了理裙子遮住腳。
溫雁無奈地輕嘆一口氣，對離他最近的士兵說道：“去給公主找雙鞋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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